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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5 各方反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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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和宮

“娘娘,進宮參選的閨秀已經到齊了,可要宣她們覲見?”雨彤一邊輕柔的替王皇後揉捏著肩頭,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
近來王家已有架在火上烤之危勢,王皇後的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。只是一想到要往後宮添人,她這個皇後心裏還是不舒坦。畢竟,有哪個女人會大方到往自個兒夫君的床上送人呢,盡管她有著不得已的苦衷。

王皇後臉色微僵,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:“讓她們進來吧。”

“是。”雨彤福身應了一聲,便朝著殿門口的宮女使了個眼色。

片刻之後,幾位打扮得端莊得體的閨秀在宮人的引領下魚貫而入,嬌嬌艷艷的站成兩排,恭敬地向坐在上首的王皇後磕頭請安。

“臣女見過皇後娘娘。”

王皇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,心裏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。那些鮮活的少女,或嬌俏可人或冷艷沈靜或端莊大方或溫柔甜美,每一個都是那麽的充滿了吸引力,叫人見了都移不開眼。

“娘娘…”雨彤站在王皇後身後,見她久久沒有吭聲,不由小聲的提醒道。

王皇後回過神來,這才淡淡的說道:“擡起頭來讓本宮好好兒瞧瞧…”

匍匐在地上的秀女們這才緩緩直起身子,微微昂起下巴,不過眼簾卻低垂著,並不敢與王皇後對視。

王皇後的目光從這些美貌少女的臉上一一掃過,最終卻停留在最角落的一個女子身上。當看清那人的容貌時,她的臉色陡然一變,謔的一下子就站起身來。

雨彤看到皇後如此的失態,忙輕輕地拽了拽王皇後的衣袖。“娘娘,那位是錦衣侯蔣家的姑娘。”

王皇後聽到雨彤的提醒,緊握的拳頭才慢慢的松開。是呢,那個女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來,怎麽可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。更何況,這個蔣家的姑娘年芳十六,眉宇間仍舊顯得稚嫩,眼角還有一顆紅痣,根本就不是她。

方才是她太過震驚,所以才會將她誤認成那人。如今想想,的確是有些可笑。為了掩飾方才的驚慌失措,王皇後索性邁出步子,從階上走下,近距離的打量起那些鶯鶯燕燕來。不得不說,這次選上來的人兒,個個姿容不俗氣質絕佳,絲毫不遜色於延禧宮的那一位。

秀女們被王皇後打量的有些惴惴不安,生怕哪裏做的不好,失了儀態。好在王皇後繞著她們轉了一圈,便又回到了高座上。

“娘娘,這是秀女名冊。”雨彤細心的捧著一本冊子上前,好讓王皇後心裏有個數。

王皇後拿著冊子與下面的嬌嬌女們對比了一番,才發話道:“都起來吧,賜座。”

秀女們如蒙大赦,磕頭謝恩。

只是跪的時辰有點兒久了,這些千金小姐們有些受不住,都險些沒站起來。還是王皇後宮裏的宮女機靈會做事,紛紛上前將這些秀女們給攙扶了起來。

穆梓苑揉著酸麻的膝蓋,嘴巴不自覺的就撅了起來。她在家裏的時候,母親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會碰她,沒想到進了皇宮,居然會被皇後娘娘罰跪。初來時的雄心壯志,頓時又被血淋漓的現實給打擊得體無完膚,恨不得沖出殿門,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。

“娘娘,秀女們的才藝展示是不是可以開始了?”雨彤見到掌事宮女朝著她點了點頭,這才向王皇後稟報。

王皇後嗯了一聲,雖然興致不高卻也必須走個過場。

雨彤得到了默許,便開始按照名冊上的順序唱名道:“英國公府五姑娘,淩嘉柔,年十四,擅撫琴。”

淩嘉柔年紀不大,卻生的面若桃花,嬌媚可人,大有文貴妃年輕時候的姿態,嬌嬌柔柔的起身,來到大殿中央,裊裊的朝著王皇後一福身,然後才坐到宮女早已備好的古箏面前,擡手演奏起來。

叮叮咚咚的琴音回蕩在永和宮內,清脆空靈,大有繞梁三日而不絕的架勢。一曲奏罷,淩嘉柔再次沖著王皇後又是一福,得了允許之後才走回自己的位子。

“留。”王皇後覺得她長得與文貴妃有些神似,將來若是能夠得了盛寵,給文貴妃添添堵也是不錯的,於是將此人留下了。

“太傅府四姑娘梁憐兒,年十五,擅書法。”

第二個被叫到名字的姑娘,相貌倒是不怎麽出眾,人也冷冷清清的,只是眉宇之間那股子驕傲,卻是無法隱藏的。她微揚著下巴走到殿中央,向皇後娘娘行了禮之後,便在桌子上龍飛鳳舞的寫起字來。

“她寫完一篇字還需要些時辰,接下來該誰了?”一個一個的來,的確是浪費時辰,王皇後沈思了片刻,便想出這麽一個折中的法子來。

雨彤看了看名冊,道:“接下來輪到常寧侯府的二姑娘了。”

“那讓她開始吧。”常寧侯府的姑娘,王皇後沒多大的印象,便胡亂的擺了擺手,讓她開始展示了。

穆梓苑昂首挺胸的走到大殿中央,嬌柔的一彎腰身,壯著膽子說道:“啟稟娘娘,臣女的才藝一時之間也無法施展。不過在入宮之前,臣女在家繡了一幅牡丹雙面繡,還請娘娘過目。”

“雙面繡?這技藝不是早已失傳了麽,她怎麽學會的?”

“常寧侯府的二姑娘還真是會搶風頭,居然拿出這樣的絕技來!”

“誰知道是不是她繡的,在這個時候拿出來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!”

秀女們驚聞雙面繡,不由得又是氣惱又是嫉妒。

穆梓苑表面上看著謙虛,心裏可得意了。她名義上的那個姐姐,也就這一手絕活兒能夠拿得出手。母親讓她代替自己繡屏風,果然是最好的選擇。

王皇後聽說雙面繡,也不由得擡起頭來。“呈上來本宮瞧瞧。”

穆梓苑身後的宮女忙托著那一人高的屏風朝著王皇後走了過去。當黑色的綢布掀開的那一刻,在座的皆被那精湛的繡工和栩栩如生的圖案給震撼了。只聽見一陣陣感嘆和抽氣聲,眾人無不為那巧奪天工的技藝所折服。

“這真的是你繡的?”王皇後盯著那屏風看了許久,好半晌才回過神來。

穆梓苑福了福身,道:“臣女不才,讓娘娘見笑了。”

王皇後一再的打量那精致的屏風,都有些愛不釋手了。不過,她身後的雨彤卻是火眼金睛,發現了一個致命的缺陷。“娘娘…這哪裏是牡丹,分明就是芍藥…”

雨彤不動聲色的走到屏風跟前,摸了摸屏風上那開的艷麗的花朵。

王皇後瞇了瞇眼,嘴角的笑容也漸漸地冷卻。這個該死的穆梓苑,竟然以芍藥充斥牡丹,分明是諷刺她並非花中之王,而是冒名頂替的。她怕是專門跟她對著幹的吧?這樣的人若是進了宮,那她豈不是多出一個對頭來?想到這常寧侯府的二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機,王皇後就恨恨的磨牙。

只是,當著眾人的面,王皇後卻不能就這麽發落了穆梓苑。不過,這個女人想要進宮爭寵,沒門兒!

剛好此時,梁憐兒也擱下了筆。

宮女將她的字呈現到王皇後的面前,道:“請娘娘一覽。”

王皇後接機轉移眾人的註意力,將梁憐兒的字誇讚了一番,並將她留了下來。至於一直備受矚目的穆梓苑,卻是被冷落一旁,鬧得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,尷尬的立在大殿中央。

“下一位。”王皇後故意對她視而不見,徑直叫了人接著展示才藝。

“忠勇伯府七姑娘,周巧瑩,年十六,擅吹笛。”雨彤朝著那穆家姑娘投去鄙夷的一瞥,繼續唱道。

哼,膽敢糊弄皇後娘娘,簡直愚不可及。

穆梓苑被趾高氣昂的周家姑娘撞了一下,一時沒註意,便朝著一旁摔了下去,發出一聲驚呼。

“大膽,在皇後娘娘的宮裏,也敢大呼小叫。來人,將她拉出去!”雨彤領會了王皇後的眼神示意,大喝出聲,趁此機會將穆梓苑給排除在選秀行列之外。

“娘娘恕罪…娘娘恕罪…臣女是無心的…是周家姑娘推了臣女一把,臣女才…”穆梓苑沒想到臆想中的一飛沖天沒有實現,反倒是殿前失儀,叫人看了笑話。

在座的秀女們一個個低垂著頭,並沒有人站出來替她求情。可見剛才穆梓苑的強出風頭,得罪了多少人。落到這個下場,也是她自找的。

“皇後娘娘…”穆梓苑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後被宮人堵住了嘴拖了出去。

王皇後瞥了那屏風一眼,再也看不出一絲的美感,反而充滿了嫌惡。“將這屏風丟出去扔掉,眼不見心不煩。”

雨彤應了一聲,給一個低品級的宮女使了個眼色,那宮女會過意來,和另外一人擡著屏風就朝著後殿走去。

這麽好的東西,丟掉的確是暴殄天物。皇後娘娘不喜,不代表其他人不愛。雨彤知道王皇後這是一時氣憤,下不來臺,才會命人扔掉屏風。等到事後,肯定是要後悔的。所以才命人偷偷的將屏風收起來,打算過一段時日再拿出來。如此精致的東西,拿來賞給外命婦或者心腹之人,倒也不錯。

出了這麽個岔子,後面的表演,王皇後就更加沒什麽心情了,不過是硬著頭皮挨時辰而已。等到十六位秀女全部展示完,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。王皇後將幾個相熟世家的姑娘留下了兩個,一個是以舞姿出眾的吏部尚書府千金何妙曼;一個是容貌艷麗聲如黃鶯的周巧瑩;加上神似文貴妃的淩嘉柔,才情出眾的梁憐兒以及與那人有七八分想象的蔣妍若,剩下的全都送回了府。

看著大殿之中跪著的五個年輕貌美的女子,王皇後的心五味雜陳,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進了宮可不比在家裏,時時刻刻都要謹言慎行,舉止有度,恪守嬪妃的本分,盡心盡力的侍奉皇上和太後。都聽明白了麽?”

“謹遵皇後娘娘教誨。”秀女們恭敬地匍匐在地,大多難掩激動。

王皇後不想見到這些用來分寵的女子,擺了擺手,示意她們先退下了。等到秀女們出了大殿,王皇後才揉著發脹的額角,跟心腹宮女抱怨道:“若不是此刻王家處於危難之中,本宮又何必將這些妖妖嬈嬈的小妖精們弄進宮來給自己添堵!”

“娘娘勿惱…侯爺定會沒事的…等到皇上消了氣,王家就算是保住了。這些年輕的妃子,大都沒什麽根基,還不是被娘娘牢牢地掌控在手掌心裏,翻不了天去的。”雨彤耐心的在一旁勸解,自然是什麽好聽就說什麽。

王皇後聽了她的話,心情舒暢了不少。“讓宮裏的嬤嬤先教導教導她們規矩,若是有異心的,早些弄出來,省得給本宮惹麻煩。”

“是,奴婢省得。”雨彤哪裏不知道王皇後的心思,忙急急的應下。

延禧宮

“皇後娘娘什麽時候這般大度了,竟然主動提皇上選妃?”文貴妃斜倚在貴妃榻上,一邊享受著宮女的餵食,一邊搖著羽扇,嗤笑道。

阿梨剝著葡萄皮的纖纖十指微微一頓,笑著答道:“這不也是被逼的麽…王家如今是個什麽情形,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,她這是著急了呢…”

文貴妃嘴巴上不在意,心裏卻還是隱隱有些吃味的。她雖然一直很受寵,可年歲到底是大了,哪裏比得上那些滿是活力的年輕女子,心裏不是沒有擔心的。“可打探清楚,都留下了哪幾家的姑娘?”

阿梨掰著指頭將那五位官家姑娘的名諱報了一遍,然後才貌似不經意的說道:“這五位姑娘,奴婢覺得姿色也都一般,沒有特別出挑的,比起娘娘來都要差遠了。不過,倒是那位姓淩的姑娘,與娘娘有幾分神似。不知道陛下見了,會不會覺得她是東施效顰呢。”

阿梨說著,忍不住掩著嘴笑了。

文貴妃眉頭輕蹙,似乎對那位神似她的淩家姑娘很是不喜。“哦,與本宮有幾分神似?那本宮倒是要見見了。”

“娘娘能夠召見她,那可是她的福氣。奴婢這就命人去安排。”阿梨最是懂文貴妃的心思,不用交代,就知道該怎麽做了。

不過這一次,文貴妃卻是攔下了她。“先不急。你先將那五位秀女的畫像拿來與本宮看看。”

盡管知道沒什麽厲害角色,可文貴妃心裏埋下了擔憂的種子,不好好兒的將這些秀女都了解一番是不肯甘心的。

阿梨似乎早就料到了文貴妃會有此舉動,拍了拍手,命人將畫像呈了上來。“這是宮裏的畫師憑著記憶畫的,娘娘請過目。”

文貴妃嗯了一聲,在宮女的攙扶下坐起身來,接過畫冊一一的瀏覽起來。當翻到蔣妍如的那一頁時,她跟王皇後的反應一樣,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,手一抖,畫冊就掉落到地毯上,發出沈悶的聲響。

“娘娘…”阿梨驚呼一聲,忙上前去詢問。“可是哪裏不適,要不要宣太醫?”

文貴妃蒼白著一張臉,好一會兒才回過魂來。她指著地上那本畫冊,問道:“她…她究竟是人是鬼?”

阿梨不明所以,很是不解的道:“娘娘所指何人?”

“蔣…蔣…”文貴妃激動之下,連話都說不完整了。

阿梨疑惑的撿起那本冊子,翻到蔣妍如的那一頁。這一眼望去,她整個人也傻掉了。那張臉,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,那不正是已經仙逝多年的蘇皇後麽?可是仔細的一瞧,她又覺得不完全像。蘇皇後的皮膚白皙,毫無暗沈瑕疵。可這位蔣家姑娘的眼角,卻多了一顆紅色的朱砂痣。

將殿內的宮女全都打發出去之後,阿梨才扶著文貴妃重新在貴妃榻上坐下。“娘娘…您再仔細看看,這是蔣家姑娘,不是先皇後。”

文貴妃咽了咽口水,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。只是,她仍舊不敢看那畫冊上的畫像。放佛那畫像帶著蘇皇後的魂魄一般,叫人不敢直視。

“將它拿走,拿走…”

“娘娘…”阿梨見她反應如此之大,不由暗暗擔心。

文貴妃之所以能夠獨寵後宮這麽多年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像死去的那位蘇皇後。盡管面相上只有四五分相像,可這些年來,貴妃娘娘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本性,刻意的模仿著蘇皇後的嬌俏隨性,這才能夠稱霸後宮,將聖上的心牢牢地鎖住。可如今,這位蔣家姑娘比貴妃娘娘長得更像蘇皇後。聖上若是見了她,豈不是會更加的癡迷?那麽貴妃娘娘,又將被置於何地?

“阿梨…本宮絕對不能失寵,絕對不能…”想到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地位,文貴妃就覺得渾身發冷,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。

阿梨趕緊上前緊緊地抱住她顫抖的身軀,安撫道:“娘娘…聖上不是那般絕情之人…這些年來,聖上待娘娘如何,奴婢們也是看在眼裏的,聖上是絕對不會因為那些個新人而冷落娘娘您的…”

阿梨是在勸慰文貴妃,也是在安撫自己。

主子一旦失寵,她這個狐假虎威多年的奴婢也同樣會遭受到冷遇。想到宮裏那些捧高踩地的勢力小人,阿梨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

“阿梨…絕對不能讓皇上見到姓蔣的那個賤人,必須想辦法除掉她…”文貴妃放佛魔怔了一般,就連說話也毫無往日的謹慎。

阿梨小心的打探了四周一番,沒發現其他人在場,這才放下心來。“娘娘放心…奴婢一定會幫您…”

“真的,你不騙我?”文貴妃雙眼通紅,面色蒼白,儼然將阿梨當做了救命稻草。

“奴婢的命是娘娘給的。只有娘娘好了,奴婢才能過著舒心安適的日子。”阿梨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信誓旦旦的說道。

文貴妃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,這才稍稍安心。

阿梨怕外人看到貴妃如此失態的樣子,於是謊稱貴妃娘娘夢魘了,命人熬了安神湯,殿內也只留了幾個嘴巴比較緊的宮女服侍。

正陽宮

貴妃娘娘夢魘的消息傳得很快,距離延禧宮不遠的正陽宮自然也得了信兒。

德妃正楞楞的沖著窗外出神,聽到瑾兒的稟報,好久才回過神來。“是麽…又開始用上苦肉計了?看來,她也擔心自個兒人老珠黃,怕那些年輕的女子奪了她的寵啊。皇後娘娘也是,都到了這個時候了,居然還有心思折騰這些有的沒的,也不怕給自己添堵…”

瑾兒嘴唇動了動,猶豫良久才開口說道:“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怎麽想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這一次留下的五位秀女當中,有一個定能一飛沖天,或許連文貴妃也是覺得惶恐不安,有所忌憚了。”

“哦?”德妃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,並沒有多大的興致管這些。

瑾兒將早已備下的畫冊拿出來,翻到蔣家姑娘的小像。“娘娘請看。”

德妃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,正打算收回目光時,突然被畫像上那張熟悉的面孔所吸引。只是,她的反應與皇後和文貴妃不同,她先是一楞,繼而放聲大笑。

周圍負責打掃的宮人被她這歇斯底裏的笑聲嚇了一跳,然後又低下頭去,默默地做著自己手頭邊的事情,不敢發出任何的響聲。

瑾兒見德妃失態的大笑,有些慌亂的朝四周望了望。“娘娘…”

“原來,這就是皇後娘娘的打算麽…哈哈哈哈…虧她想的出來…”德妃笑得眼淚直流,面容也極為扭曲。“還真是有心啊,居然找了個有著八分相似的女人進來…難怪文貴妃那個陰險的女人會急得裝病…”

德妃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宮殿之中,顯得刺耳且恐怖。

“娘娘…”瑾兒又是心疼又是惶恐,忙小聲的勸道。“娘娘…小心隔墻有耳…”

“不就是韓貴人麽…她想要四處宣揚,就讓她去好了…”提到偏殿的那個喜歡惹事生非的女人,德妃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裏。

瑾兒急得沒辦法,只得苦苦哀求。“皇後娘娘可不是個善茬兒,若是叫她聽到這些言論,娘娘的處境怕是會更加尷尬。如今,她有了新的幫手,便不會將娘娘放在心上了。萬一…娘娘和三皇子殿下該如何自處?”

德妃並非沒有理智,只是剛才被那畫像所迷惑,一時失了控制。她算是這後宮之中唯一一個頭腦清醒的了,不管是王皇後還是文貴妃,都沒有她看得透徹。她們爭來爭去又如何?皇上的心裏,始終就只有一個蘇瑾瑤。就算找來一個肖似蘇瑾瑤的蔣妍如,也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,始終不是蘇皇後本人。

很快的,德妃娘娘停止了大笑,慢慢的恢覆了理智。

“瑾兒…你命人暗中盯著那位蔣家姑娘…本宮要確保她平安無事的活著…”沈默良久,德妃才幽幽的開口吩咐。

瑾兒微微一怔,繼而恭順的低下頭去。“是,奴婢遵命。”

新選的秀女的確在後宮之後掀起了軒然大波,不少的嬪妃都不予餘力的打探著這些秀女的消息,想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。而作為皇帝的文昌帝,卻興致缺缺,並沒有想要入後宮寵信這些美人的沖動。

“陛下,天色暗了,先歇歇吧。”看著文昌帝又開始揉著突突的太陽穴,高全盛有些不忍的提醒道。

文昌帝看著桌子上堆滿的奏章,臉色一直沈得厲害。“這些奏折還未看到一半,如何能夠休息?命人再去取兩盞燈來。”

高全盛無奈,只得招了招手,讓宮人多點了兩盞燈。

“你瞧瞧,晉北侯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麽!”看到氣惱之處,文昌帝忍不住厲聲高喝。他憤怒的將奏折扔到禦案下,臉色因為憤怒而變得青紫。

高全盛怕文昌帝有個什麽閃失,忙悄悄的叫人去了太醫局,將梁逢春給叫來。

文昌帝看這些奏折的時候,並沒有避著高全盛,故而高全盛也是知道一些的。這些奏折,無非都是參奏晉北侯,說他利用職務之便,謀取私利。什麽克扣糧草占為己有,什麽排除異己唯親是用,什麽濫殺平民冒領軍功,五花八門無奇不有,甚至連她的妻弟仗勢欺人強搶民女都算到了他的頭上。

“陛下息怒…”高全盛勸來勸去,永遠都只有這麽一句。

“你看著這些奏折,叫朕如何不怒!”文昌帝將案子上的奏折全都掃到地上,早已怒不可遏。

殿內侍候的宮人全都將頭壓得低低的,連呼吸都不敢太重。

“這個老匹夫,居然背著朕做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,可惡可惡!朕的民心,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的被他給摧毀的!”文昌帝狠狠地發洩了一通,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。

“陛下…”高全盛一臉驚恐的上前去攙扶文昌帝,卻被他一把推開。“別再說什麽息怒,朕沒辦法不生氣,沒辦法不動怒。去,給朕將晉北侯押解回京,朕要親自審問。朕要問問他,十幾年的恩寵,他就是這麽回報朕的!”

文昌帝說完最後一句,整個人已經支撐不住,顫崴崴的向後倒下。

高全盛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,高聲喚道:“太醫,太醫…”

梁逢春看到暈倒在龍座上的帝王,眉頭不由得抖了抖。“這又是怎麽了?”

高全盛橫了他一眼,催促道:“還不快替陛下把脈!”

梁逢春拎著藥箱不緊不慢的上前,沒好氣的說道:“你說你們都是怎麽照顧皇上的,三天兩頭的在暈倒。”

“趕緊做你的事吧,啰嗦個什麽。”高全盛與這梁老頭兒放佛前世有仇似的,根本就說不到一處去。

梁逢春一屁股將高全盛頂到一邊,這才慢悠悠的從藥箱裏掏出銀針來,在文昌帝頭上的幾出穴位紮了下去。

梁逢春一邊施針,還不忘一邊嘮叨。“以後還是少讓陛下費些神吧。再這麽折騰下去,怕是再好的仙丹妙藥都無濟於事。”

“你當雜家不想麽?陛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,勤勉勝於任何一位君王,朝中的事情那麽多,陛下豈會那麽輕易的說放下就放下。”高全盛尖著嗓子說道。

“陛下膝下成年的皇子就有五位,連幫著分憂都辦不到,豈不是白養了他們一場?”梁逢春這張嘴還真敢說,也不怕被人聽到。

高全盛狠狠地睨了他一眼,道:“皇家的事,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?幹你的活兒吧!”

梁逢春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,道:“陛下這身子,若是再不好好休養,怕是連三個月都熬不過去。”

“朕真的已經病的如此嚴重?”文昌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,盯著梁逢春,一字一句的問道。

梁逢春身子僵了僵,卻沒有任何的退縮,道:“陛下,恕臣直言,您的身子的確要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。若是能夠好好的休養,倒也能多活個一年半載。可若是…臣就算醫術再高,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”

文昌帝沒有動怒,反而顯得十分平靜。“朕的身體朕知道…或許,朕真的該立下儲君,好好的歇一歇了。”

“陛下…”高全盛驚愕的瞪大雙眼,沒想到一直沒下定決心立太子的文昌帝,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。

文昌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,道:“你去將寧王秦王,還有幾位內閣大臣召進宮來,朕有事情要交待他們。”

高全盛不敢有異議,立刻派了幾個心腹的太監出宮辦事。

只是,勤政殿內外四處充滿了各方勢力布下的眼線。這些小太監們的一舉一動,都在監視之下。

“父皇召了兩位親王和內閣大臣進宮議事?”兩個時辰之後,宮外的幾位皇子都得到了消息。

當然,各方的反應也不同。

四皇子府大門緊閉,與以往門庭若市的情形不同。在王家遭受巨大懷疑的同時,楚昀歡也變得低調了起來。

二皇子楚昀齊卻和往常沒什麽兩樣,照樣笙歌不斷,該怎麽享受還怎麽享受。

三皇子楚昀鸞為了避難,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京城,美其名曰出門采風。他的文思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,若是再不想出點兒新的花樣,怕是要被人說成是江郎才盡了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元旦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祝福,謝謝親愛的們~<!--over--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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